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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如此美丽

2013-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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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站起》一书        

10年前,突然如其来的车祸将他狠狠地摔在轮椅上——四肢瘫痪,胸部以下失去运动和感觉功能,永远地站立不起!但他确实又站起来了,5年后,他用一只手臂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戴着一个假指头辅具,艰难地触击键盘,每一次操作都需要屏住呼吸像干重体力活,但他竟然敲出20多万字的文章!他开设的博客,吸引鼓舞了很多人,点击量超过30万人次。这些文字结集出版,便成了一本厚重的书——《从心站起:我的行走笔记》。

我们很难想象,这本貌似游记的书,记录的却是一位残障9年来的心路历程;但这确实又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书名:是的,厄运可以摧残我们的身体,但骄傲的内心依然强大;只要拥有对生活的热情和憧憬,轮椅上的天空同样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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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一名财经记者的石新荣

致残前的石新荣,正处在人生的上升期。36岁的他,事业有声有色,家庭和谐温馨。像他这样一个事业心、责任心极强,一年使用机票50张以上的人,突然遭罹大难,完全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生活静止在病榻和轮椅上,却能顽强地穿越黑暗的时光隧道,重新以平和的心境、感恩的心情、积极的心态继续前行,个中曲折、艰辛、沉哀剧痛,绝非外人所能想象!和所有人一样,他悲观、绝望过,不愿接受治疗。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青山和山顶一条航线上掠过的一架架飞机,他心如枯井,心灰意冷。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两个亲切的字眼,他在想,假如有一颗炸弹落在头上多好,或者一颗陨石也好啊。“但是,耳边还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坚持,苦难是暂时的,痛苦的日子终将会过去!抱着这个信念,我坚持着,阴霾终于渐渐散去,阳光慢慢来到了心田,过程虽然漫长,但我最终使自己快乐了起来。”在回顾这段日子时,他说:“人最大的悲哀是绝望,绝望过的人不多,我绝望过,我知道要渡过绝望这一关,唯一的办法是坚持,要相信时间的力量。”

在坚持之外,他说还要学会放下。放下不等于放弃,它是主动地自我调整,正视巨变后的生活,找到新的、恰当的位置,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经常说,要想得开、放得下,但现实生活中更常见的是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想不开,更放不下,落落寡欢,积郁成疾。就此而论,倒是自诩为“正常人”的我们,更应该读读《吃饭》这篇文章。作者曾经“最怕与人吃饭,一双没有功能的手,筷子、勺子抓不住,酒杯拿不起,坐在桌前,感觉呆若木鸡”;特别是遇到敬酒的时候,“可是苦煞了我。我是心到手到不了,想敬别人的酒,手上不去。别人来敬酒,我的酒杯端不起来,只能看着敬酒的人,自己咧着嘴傻乐,其实心里很沮丧!”时间长了,倒也安之若素,得大解脱:“手动不了,心也就干脆不动了,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人,已经习惯了不敬酒,坐在那里,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残疾人嘛,就是这个样子哦!”既然有所放弃,自然不会瞻前顾后、事事介意,心境反而平和下来,甚至可以拿自己幽上一默:“残疾人嘛,就是这个样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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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满园春色的石新荣又重拾对生活的热爱

放下,是一种大智慧,是生命的澄明之境。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就是这个道理。唯有退,海才得以阔,海阔任鱼跃;也只有退,天方显其空,浩荡的天空里有鸟自由翱翔。鱼跃鹰翔,这一切都涵容在人心当中,一颗由于退而阔大、因为放下而宁静的心。在这样一颗心的映照下,生活的意义丰满起来,不再因为名位引诱、利益腐蚀、恩怨牵掣、色欲蛊惑而干瘪、污浊,曾经被遗忘在十丈软红里的美好得以复现。

在回答《我是怎样快乐起来的》时候,石新荣说,除了坚持和放下,“第三要珍惜。不要光想自己失去了什么,还要多想想自己依然拥有什么,珍惜拥有的,快乐生活,享受生活。”他养鱼、种花、欣赏音乐、研究瓷器知识,原本无聊的日子变得生趣盎然。而这些,都是曾经忙碌的他所不屑、或无暇顾及的。他迷上了兰花。可是,“我过去总不在意它,认为它只生活在文人墨客的世界里。它那么不起眼,植株矮小,色彩不艳丽,我想,它是因为文人墨客的移情才风光的吧!”而现在呢?平和的笔触如此细腻:“一天,一盆金荷兰花发了花芽,几天功夫,花芽就长成了长长的花枝。紫色的花枝上,米粒般大小的花蕾结了一串串。渐渐地,花蕾饱满起来,如花生米一般,让人看着喜欢。花苞陆续绽放,自下而上,如一朵朵盛开的荷花。看着枝头累累花朵,我心旷神怡。更叫我惊奇的是它的香气,淡雅、深厚、悠长,是幽香,就像山谷里若隐若现、寻而不见的那一股香。听说过兰香之妙,没想到它香得如此之雅,难怪孔夫子称兰香为‘王者之香’,难怪千百年来,兰花一直生动在文人墨客的世界里。”他甚至会因此藏有一个小小的得意:“上午10点钟,兰香最浓郁,满屋的香气,若隐若现。香气会跑到室外,邻居出了电梯,会很奇怪地嗅嗅鼻子,这是什么啊?再嗅嗅,又没有了。我会偷笑,是我家的兰香,你是抓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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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结伴出游放飞心情

残障者的生活,往往单调而封闭,石新荣的生活却因为放下和珍惜而生动起来。他珍惜花鸟虫鱼带来的愉悦,更呵护亲情、友情和爱情带给他的生命的温暖。戴着辅具写下的第一篇文章里,充满了对于同事、朋友的感恩之情。在文章的最后,他写道:“在饱受病痛折磨、倍感灰心的时候,我会经常想起领导、同志们的关怀和帮助,想起各界朋友的鼓励,这是我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和源泉,我想在历经磨难之后,心灵最终会走向平静,明天的太阳也会重新燃起我的希望。让我衷心地说一声谢谢吧,感谢命运让我与死神擦肩而过,感谢生活曾给我那么多的美好和欢乐,也感谢身边每一位关心支持我的朋友!”

在这本书的42篇文章里,写朋友、家人的就有28篇,爱与被爱是这些文章共同的主题。其中最令人动容的是他写家人的几篇。写儿子,他浓墨重彩,用心铺陈开一个个细节,舐犊深情溢于言表,儿子童真、阳光、聪慧甚至有些狡黠的形象跃然纸上;写妻子,他惜墨如金,俨然又操起新闻记者的老本行,客观叙述背后有爱的暗流涌动。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家庭,丈夫一肩扛起重任,庇护着弱妻幼子。大难来袭,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走过风雨飘摇的日子。他支持妻子回归社会,在精神上鼓励她,在工作上为她出谋划策。妻子连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获得“十佳员工”、特殊贡献者称号。每次遇到保姆青黄不接或刚来还上不了手的时候,妻子总会“先把我安顿好,让我坐在轮椅上面对电脑,然后再去上班,有事情我就摁电话的重拨键,那是设置好的她的手机号码,或者通过MSN和QQ与她保持联系。中午她急匆匆地赶回来,进门就冲进我的房间,先把我转移到床上,我躺倒的刹那,感觉很幸福。”儿子呢?“每天上学前,他都要亲吻我一下。如果发现天气不错,他会在楼下通过对讲器,嘱咐阿姨推我下楼晒太阳。他们学校门口有个小店,卖的鱼丸很好吃,儿子回来总是夸。有一天,他竟然买了一碗回来,怕汤水溢出,用两只小手捧着,弓着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那么远的路,一进家门,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喊:‘爸爸,你也可以享受到美妙的鱼丸了!’”在父亲的系统指导下,儿子小学时就读了300多本课外书,小学毕业被评为特长生,初中时是活跃的学生会干部、学校的“爱心天使”和“艺术之星”,最近还在就读高中的辩论赛上,获得“最佳辩手”,在学校戏剧节上获得“最佳导演”、“最佳演员”的称号。

我们强调家庭对于残障者的重要意义,却往往忽略他本人在其中的作用。他绝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受者,他更是维系者、保护者、创造者。就像石新荣所说:“倘若我萎靡不振,我太太就不可能安心去工作,我们家庭就不会有阳光。我快乐了,爱我的亲朋好友才快乐。”这份快乐,石新荣更将它挥洒到社会工作中去,他的世界因此敞开,也收获了更多的快乐。他开设博客,将生的信心传递给每一个人。有网友留言:“看见你的笑容好灿烂,我很感动。我是重庆的一个工伤患者,也是一级伤残。你的文章写得很好。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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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新荣经常与重残朋友一起联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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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伤病友在聆听石新荣的康复心得

他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在城市无障碍建设、工伤职工权益保护和残疾人事业中建言献策,不少建议被政府、人大采纳。他和文学爱好的残疾朋友成立文学沙龙,经常活动,出版会员作品集,他担任会长。他走进社区、医院、学校、残疾人中间,现身说法,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激励大家热爱生活、从心站起。他呼吁要重视残障者的心理康复,认为“通过有效的心理干预,使病人在康复过程中,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激发其对生活的憧憬和信心,坦然面对残疾的事实,以良好的精神面貌回归社会重建自己的美好未来,这对和谐社会意义重大。”他的书籍一问世,便受到数十家媒体关注,两次印刷,印数高达16000册,获新浪网年度10大励志畅销书,还被中国尊龙凯时和中国国家图书馆成立的全国残疾人读书指导委员会,评选为12本励志人物图书之一予以推荐,要知道,其它几本书有《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霍金传》、《罗斯福传》、《中国的保尔:吴运铎传》、《海迪自选集》等等,它们的主人公都是响当当的励志人物啊!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在有关报告中评价说,《从心站起》是近年来在励志方面受到关注的一本书。

海伦•凯勒说:“只有我们跟世上的局限、试探、失败搏斗,我们才能够发挥我们可以发挥的最大才智。”生活狠狠磨练着石新荣,却只是把他原有的美好品质打磨得更加纯粹、高贵。他乐观、积极,有着昂扬的理想主义情怀,所以他能够发现生活的美好,能够拥有别人的爱,并以同样赤诚、炽热的爱回报世界和人们。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有局限性,有的人在精神上,有的人在心灵上,我们只是肢体残缺罢了,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的精神和心灵再残废。”他所给出的,是一条超越生命局限性的“心”途径。只有回归内心、从心站起、从心出发,我们的生命才是自由而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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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石新荣获评为福田区残疾人自强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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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新荣为困难残疾朋友义卖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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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学生作“阅读与梦想”的演讲

 

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副院长 文学博士  莫海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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