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寻找“光”|用声音驱散别人心中的“暗色”
2023-10-07
2023-09-28 广州日报 新花城记者:张丹/文、图
今年44岁的马景阳是深圳市盲人协会主席,来到深圳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从一个只有20岁的青年成了40多岁的中年,职业也从一位盲人按摩师成了一位心理咨询师。
“我的右眼是一点光感没有,完全看不见,左眼还是有一定光感的。比如说开灯、关灯这些还是能够知道,但是如果让我看到墙上的东西就看不到了。”马景阳说,在视障人士中两只眼睛完全没有光感的只占到7%左右,大部分的视障人士都是有一定的光感,但是却无法看清。
马景阳出生在东北地区的辽宁沈阳,在1岁半时发现视力不好,后确诊为先天性白内障。“尽管是先天性白内障,但是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甚至当时还能看到字。”马景阳回忆,在他7岁的时候,就做了白内障手术,“家里那时候不知道还能读盲校,就合计着你看不着字就读不了书,就给摘除了晶状体。”他说,但是当时的医疗技术还并不完善,到了他14岁上初一的时候,视力突然下降,右眼的视网膜完全脱落,左眼的视网膜部分脱落,自己突然就看不见了。
“当时可能年纪比较小,人也比较傻,也不知道适应不适应,就知道看不见了。”马景阳说,之后的初中三年他都是在盲校度过的,在毕业后,为了备考少数招收盲人的大学长春大学,他专门去学习了中医按摩,“因为当时招收的专业就只有按摩学基础、针灸、中医那么几个,选择的机会很有限。”但是由于考试非常难,自己备考了一年都没有考上,不到20岁的他就只身到南方开始打工了。
马景阳
1999年,马景阳来到了深圳,到2005年前后,都在盲人按摩店上班。“其实盲人按摩的工作还挺不错的,刚开始工作时一个月就有三四千元钱,比一般在工厂里可能都要好一些。”
马景阳笑着说,严格来说,他从2005年到2009年的这段时间,尽管自己没有在盲人按摩店上班了,但是也零零散散地做着盲人按摩的工作,而主要精力则放在了心理咨询方面。
“说起来那时更多的是‘咨询’,可能还算不上是心理咨询。”在正式进入心理咨询行业之前,马景阳曾在深圳的“心理咨询”热线上班接听电话,打过来的电话内容五花八门,当时令他记忆最深的还是一些“轻生”念头的咨询电话。他解释,当时的心理干预还都不是很完善,如果是现在,肯定是会要进行追踪并干预了。
他回忆,作为电话这一头的他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是什么人,是怎样的状态,更多的时候是只能问一问原因,疏解一下对方的情绪。也因为有时候对方在做“轻生”这个决定的时候,可能也并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他可能是一种处于抑郁的状态,而受到环境、情绪的影响状态变得更差,因此才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现在他再接触到的个人案例中,有许多案例则是女性特别是年轻女性对于自己个人发展的一些迷茫。“相对来说男性的自我觉醒能力会更强一些,女性则会对自己的前途、婚姻等考虑得更多。”他说,以30岁到40岁这个年龄段来说,男性与女性产生心理方面问题的比例大概占到了2:8。
他说,心理咨询师还是不适合做老板,咨询师始终要从对来访者负责的角度考虑咨询效果,它不是一个逐利的行业。“机构的来客成本也很高,往往来咨询的10个客人中,能够最终成交的只有一到两个。”
“如果我做按摩,其实和我做心理咨询,平均下来收入差不多。”马景阳笑着说,按照他的这个年龄,在深圳平均能够做到每个月8000元到12000元,“就算我的专业技术不是太好,但是20年的经验太丰富的,磨也都磨成熟练工了。”
他告诉记者,在工作生活之余,他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一个人到处去旅旅游走一走。“我一个人旅游会觉得很自在,有时候在某个地方比较凉快,一待就是半天。”他喜欢的是去当地的市场、公园这些烟火气息浓一些的地方,感受下当地的小吃,了解下当地人都在做些什么。
“无论跟家人还是朋友一起去旅游,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可能你想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别人想去的。”马景阳说,一个人在旅游的过程中,一天能够碰到二三十个帮助他的人,有的人会问“你要去哪里,要不要帮忙?”也有的会问“你看不见还出来跑什么?有没有家里人陪你?”尽管有的人语气并不太好,但都是真心要去帮助的。
他记忆深刻的一件事,是一次一个人在杭州旅游,当爬上老博物馆旁边山上的时候,在山顶被“困”住了。“就是山顶的一小段,是没有栏杆的,但是下午的楼梯太陡了,怕侧滑下去旁边就是悬崖,就一直在山上等。”他直到等了半小时左右才上来了一个人,然后对方帮忙领了下去。“平时社交会比较多,有时就很想一个人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责任编辑 黄燕如)